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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、一個笑臉,和十八個字

 

窗外,遠方是一片深灰色,厚重地,看似靜止卻相當緩慢的朝著學校這個方向移動,下了一個早上的小雨,短時間內應該是不會停了。下午接近一點,白皮把粉紅色的那指皮箱搬了出來,那箱子其實不算太大,不過,塞爆櫃子已是綽綽有餘。下午上課前到7-11辦宅配,然後,事情就真的告一段落了。他想。

 

 

 

 

「哇塞!白皮,我真不敢相信!」真腸君大喊,睡到剛剛才起來的他「刷刷刷」的跑到左邊的隔壁寢,然後再「刷刷刷」的跑到右邊的隔壁寢,然後「刷刷刷」的到斜對面的寢室,然後‧‧‧。

Everybody! Let’s welcome, our PINK BOY!!」真腸君喊著,手舞足蹈。

 

「啊,這白痴是英文系的。」

英文系和真腸君,天,真是難連接在一起。怪不得昨晚的白皮想不起來。這兩天,之所以把箱子放在櫃子裡,也是為了避免這隻笨香腸可能引起的騷動,還好,中午的宿舍沒有什麼人,不是去吃飯,就是去上課了,所以,就讓他鬧吧。畢竟,他根本什麼都不知道啊!成天睡飽吃,吃飽睡的真腸君會知道什麼事情?前幾分鐘前,他才狠狠的被十塊錢和白皮數落了一番。剛才,嘟著厚厚的香腸嘴,他說,十塊錢和白皮沒有邏輯,竟然買小的排骨飯,睡醒就是要大吃一頓啊!所謂睡很久等於餓很久,所以醒來就是要吃,吃飽才能繼續睡。十塊錢和白皮當然給這隻肥香腸一陣亂槌。

「這傢伙。」

 

 

然而,一進7-11,白皮就有點後悔了。裡面熱鬧的程度,可說是空前│裡面的人,可能比早上任何一間不需要點名的教室還多!

「我怎麼會傻到在這個時候來辦宅配?」白皮問一旁的十塊錢,然後他們笑了出來,白皮有點無奈,感覺,來自四面八方的聲音,好像都討論著自己和這隻無嘴貓,一個個的微笑,像是對他的竊笑,異樣的眼光投射過來,讓他好不自在。拿著一個超級粉紅的皮箱上面有隻超級大的凱蒂貓,對於一個男生而言,只有不尋常。

然而,櫃檯前的隊伍是納悶的長啊!來到這所學校已經快要四年,這樣龐大的陣容沒有第一,也有第二!「給你住,你還捉弄我!」,他看著無嘴貓苦笑。

 

「我要宅配。」終於輪到他了,白皮把無嘴貓抱上櫃檯。

「呵呵,好,那這張單子你先填一下。」工讀生笑著說,她應該是個大一大二的女生│小個子,大眼睛,一頭棕褐色的捲髮,還有一張白白淨淨的瓜子臉,洋溢著青春可愛的氣息。她對白皮微笑,這個微笑甜的讓他忘掉後面長長的隊伍。他往右邊移了一點,櫃檯旁的小小空位,白皮看著這張「宅配通」,皺眉了。

 

「收件人的姓名一定要填嘛?」

「嗯,對啊,核對用的。」

 

 

 

 

雨明顯變大了。剛剛還在遠方的那片深灰色,現在,邊邊的部分已經快到頭頂上方,原來它跑的這麼快。白皮抬頭看了一下,撐傘走出了騎樓,他把無嘴貓抱起,有點重,十塊錢幫他撐著傘,這麼一來,可以走的比較快,他們有事情要做。

十塊錢下午的課非去不可,那堂三次沒到就死當的『市場分析』,他在十一月中的時候就已經有兩次紀錄,所以從那個時候到現在,都得戰戰兢兢。白皮下午也有課,相反的,是堂超甜的課,不點名,沒考試,交心得報告就可以得到不錯分數的科目。以往,他都是隔週去,去也只是為了交報告。上個禮拜的課白皮有去,但是今天他還是決定去上課│那堂『藝術與生活』,這是他今天的第二個堅決。

 

這就是『星期三』的位子第一排右邊數來第二個,不會錯的。」

「她真的每次都坐這?」

「嗯。對啊。」

「喔,真的喔?」

「十塊,你不要想太多啦,就是這裡。就我觀察,她應該是那種每堂課都來的好學生,這間教室可以容納一百個人,不過從沒有坐滿過,哈,我每次來都只看到坐了大約一半多一點。相信我,ok?」

 

白皮問十塊錢要不要留久一點,見一下他的夢中情人,十塊錢搖搖頭,說怕一上課就點名。

 

「什麼點名!是怕抖到無法走路吧?」

 

兩點十分的上課鐘聲參雜著雨聲。

外頭的雨下的大,窗外昏暗的天色是個美麗的錯覺,似乎已經是該準備收拾書本的傍晚時分。坐在教室的最後面,白皮閉上眼睛休息,他用手撐著頭,感受一點點的疲倦感襲來。張開眼,看著遠遠的那個位置,星期三小姐正低著頭。一想到,這可能是十塊錢活到現在第一次的『主動出擊』,想像著他臉上可能的笑容,那發達的笑容,白皮的嘴角微微上揚。然後,再次闔眼的他竟然又想起了她│黑框妹。

睡意並沒有帶來太多的干擾,反而,因為有時,在這種恍惚下的思緒更貼近真實。這場十二月的雨帶著冷意,雖然今早換上了深綠色外套的白皮並不感到冷,但他能意識到現在該是冷的,感覺,自己的思緒也是冷的,是靜的,要不是這場雨,心中的焦躁不會這麼快舒緩。

焦躁,黑框妹的粉紅皮箱,讓白皮感到麻煩,當初的念頭是怎麼來著的?他想,心中冒出了把皮箱送回給站務人員的想法,卻又馬上被自己的另一個聲音回絕,這是個不負責任的做法啊!對於這個一直沒有回應的回應,白皮不解也懊惱,但事情是一定要告一段落的,這指皮箱。看著前面遠遠星期三小姐的背影。兩個小時內,白皮的思考沒有停歇過,雖然後面有一半的時間,第二節課,是在夢裡進行的。

 

 

難不成,妳要我自己送過去?

 

 

四點下課,雨沒停,但小了些。這該是今天這個教室的最後一堂課,幾分鐘後,教室剩下白皮一個人,走到第一排右邊數來的第二個座位,他坐下。照十塊錢的說法,三小時的『市場分析』從來沒有提早下課的紀錄,所以,這表示十塊錢要五點多下課後才能過來這邊。那五點前的這段時間要做些什麼呢?白皮想著,將視線再次移到那指皮箱上,那指沒有名字的皮箱,白皮從來沒有打開過。他認為打開並不太妥當,畢竟這是一個女孩子的東西,可是,如果能夠找到些蛛絲馬跡呢?還是要再打電話給黑框妹,或許這次她會接也說不定?

白皮拿不定主意,卻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拿不定?

手機響了,空蕩蕩的教室裡,讓白皮嚇了一跳。是炸哥打來的,他說剛剛在火車站那,載了一個應該是白皮學校的正妹,所以現在在他學校後門這邊。白皮要炸哥等他一下,從教室這裡到後門,走路約五分鐘。幾近傍晚的天空是昏暗,陰雨天也是,白皮走出教室才發現,原來雨已經小到不用撐傘的程度,但是他不想讓炸哥等,所以還是抱著皮箱的快步走。

 

 

「哈!真的很粉紅耶!」遠遠地,看到走近的白皮,炸哥睜著小小的眼睛,摸摸下巴笑了笑。完全,不感到意外的白皮把剛剛投的雪碧丟給炸哥,無奈的也笑了,他聳聳肩,把那隻無嘴貓和自己到目前的故事簡潔的說了一遍。

 

「給我吧。我幫你。」

「哈,不用啦。我自己會想辦法的。說不定,她等一下就會打過來了,不然,晚點我再打給她吧。跑這一趟也是要油錢的!」

「好笑,你以為我會專程幫你嗎?哈,看看能不能順便而已啦!你真的真的不用再想辦法了啦!厚,給我啦,我幫你,放心,我不會跟你搶黑框妹的。想太多。呵呵。」

計程車,車牌542-BC的後車廂放著那隻無嘴貓,剛剛還在白皮懷裡的它,似笑非笑的消失在轉角。「快要五點,十塊錢也應該快要到了吧?」往下午上課的教室方向走,白皮嘗試不再去思考任何有關黑框妹和粉紅皮箱的事情,事實上,也不需要,該是事情告一段落的時候,炸哥做事是令人放心的。

 

「可是,就這樣嗎?」有個這樣的聲音在白皮的腦海,宣告這個『不去想』的嘗試失敗。明明,前幾個小時,還在焦躁,煩惱著這樣的一個麻煩,卻又在終於解決後,開始認為自己不該就這樣就解決?難道,思考的最終結果往往是矛盾嗎?到底什麼是最好的做法呢?應該怎麼做才是最好的呢?

「人是這樣奇妙啊。」白皮笑,笑自己自尋煩惱,笑自己庸人自擾。

 

 

 

 

五點十一分,十塊錢來到了這間白皮下午上『藝術與生活』的教室。十塊錢的步伐很急,透著窗戶的白皮盯著這份匆匆笑。

 

恭喜你!夫人有留言。」

 

十八個字和一個笑臉,寫在一首小詩旁,十塊錢讀著,幾秒後,才微微抬頭的看著白皮,眼前的這些文字是如此難以置信。面對自己朋友這副嘴巴開開,沒有聲音的傻笑模樣,抓著他顫抖的手,白皮來了個大大的微笑。

 

 

聽說黑的顏色是沉重

於是,這是一條粗的沉重

 

聽說粗的線條是強調

於是,這是一個黑的強調

 

我戴著這個沉重的強調,

輕輕的,悄悄的,聽說著

卻沒有人發現

我帶著它

 

戴著黑框眼鏡的男孩說,他希望有人會喜歡它

 

 

 

 

寫的不錯喔J,我覺得男生戴黑框不錯啊!加油

 

 

 

 

<我們的發達之路> 六、一個笑臉,和十八個字   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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