WindRing

十七、實驗

「那他有沒有很緊張？」

「還好啦  比之前好太多太多啦 他以前還會昏倒呢 超扯的」

「真的假的ㄚ」

「真的啊 超誇張的 沒看過我也不相信」

「嗯嗯  希望他繼續順利下去。」

「哈哈 OK啦 那妳跨年怎麼過呢？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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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二月三十一日，是星期三小姐的生日。她說自己當晚約了一些朋友唱歌，也邀請十塊錢。

「怎麼能錯過這大好機會？生日耶！」白皮說，這是一個表達心意的大好時機！可是看看十塊錢這個樣子，目前是順利啦，但誰知道會出什麼狀況？所以，今年的跨年，白皮又是在KTV裡面度過 ─ 反正，他也喜歡唱歌。

「白皮，你可不可以幫我買滷味！我好餓喔。」

「你找十塊幫你。」

「他去洗澡了啦。」

「那你等他回來。」

「幹，和妹聊天聊的開心的勒！都不管室友的死活！禽獸！」

「．．．你這是拜託別人的口氣嗎？」

「帥哥，拜託啦！我好餓喔！」

「你等十塊。」

「好餓喔，好餓喔，我要餓死了！白皮只顧把妹不顧朋友，好餓喔！嗚嗚！」

呼喊帶著哭腔，講話連坐都不坐起來一下，真腸君到底躺在床上多久了？白皮不知道，也不想知道，他盯著電腦，將視線避開對面的下舖 。他並不是擔心自己會同情這個胖子，而是怕自己一但看到那張軟趴趴的臉會忍不住想扁他 ─ 比以前更不事生產，明明是期末考週，真腸君卻無時無刻散發出一股好整以暇的氣息。誇張 ─ 兩三大疊，不知是打哪兒來的漫畫放在床頭，這個胖子讀累了就睡，睡醒了就吃，吃飽了繼續讀，回到宿舍的兩天裡，他下床的次數和上廁所的次數一樣多，連洗澡都省了。白皮和十塊錢嫌他髒，卻也無可奈何 ─ 真腸君指指他，架在烤香腸爐子上的左腿，身為室友的心情只能用哭笑不得形容。

「這個混帳。」十塊錢總是這麼說。

「你這個混帳！晚上吃這麼多，又沒有動，怎麼會餓？」

「十塊，我真的，我真的好餓！我需要營養才能康復啊！你希望看到我健康的樣子對吧！拜託，我知道你最好了。我們是最佳拍檔耶！」

「三八，我看你早就復原了！」

「唉優，拜託啦。」 

「可是我洗過澡了，不幫耶，怎辦？」

「幹！」看來真腸君真的很想吃滷味，他坐起身，馬上吸引白皮他們的目光，這樣的畫面一天應該不會出現超過三次吧！

「天啊，白皮博士，你看看，猴子要進化成猿人了！不，難道這是新物種，會走路的香腸豬！」十塊錢，和在星期三小姐前的他完全是不相同的兩個人。

「機耶，幹，這張桌子擺在這邊到底是要做什麼？」

「．．．給你當扶手啊，這裡可是很有人性的1721無障礙空間寢室呢！」

「屁股啦！擠死了。」

「對對對，擠死了，你出去就空多了！」

如同那指粉紅色的皮箱，關於這張深紅棕色的桌子，真腸君也是一無所知。十塊錢什麼都沒告訴他，或許目前，他並不打算告訴任何人。

那白皮呢？

大吃一驚，當十塊錢把那張桌子搬回來的時候。滿頭大汗的他說是為了要證明自己的想法。

「厚，我真的相信你嘛。」白皮說，「何況要證明也不用搬回來啊！」

「可以等個幾天嗎？我想要做個實驗。」撥了撥頭髮，十塊錢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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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昨天中午到現在，這張桌子放在這，也有一段時間了。

推了它一下，嘟著嘴巴，氣呼呼的真腸君拿著扶手，一拐一拐地走了出去，還真有『龐然大物排山倒海而來』的氣勢，如果他讀書有吃東西的一半執著，應該每年都拿書卷獎了吧？笑，可是多少還是不放心。

「我要暫時離開一下  我那個斷腿的胖室友說是怎麼樣都要吃滷味
就出去了  我要去陪他一下  唉  真是麻煩 = =|||  嗯 先掰喔」

        然而，一出寢室就看到真腸君，在隔壁寢的門口晃 ─ 剛剛還一副很有骨氣的樣子。「喔，不行啦，明天要期末考！沒空沒空！不吃是會死喔！」是阿熊的聲音，看來這個胖子碰了釘子，白皮笑著走向那跛著一邊的黯淡龐大身影。

「我知道你一定會來的！白皮，你是真正的男人！我們是好朋友！」真腸君揮舞著右手。

「少來！」

怎麼能如真腸君所願？當白皮表明自己並沒有要幫他買的意思後，真腸君的嘴巴又掛上了幾斤豬肉。

「No pain, no gain!」白皮笑。

「Oh, are you blind? Here is the pain!」指指自己的腳，真腸君刻意扭曲自己的表情，喘著氣將扶手架往前 ─ 直到這個時候他還打著白皮會幫忙跑腿的主意。怎麼可能會上當，白皮笑笑說，如果他不想吃，那自己就回去囉。眼看最後的苦肉計也失敗了，真腸君只好滿臉心不甘情不願的往前走，逗的白皮大笑，這位『死了都要吃』的室友果真名不虛傳。

其實，滷味並不遠，在宿舍門口出來大約十幾公尺的地方，所以即使是這樣慢的前進速度，住三樓的他們也只花了十幾分鐘。

來到攤子前的真腸君，突然，睜著大大的眼睛，看著白皮。

「我又不是滷味，你看我幹麻？」

「糟糕，那個．．．你有沒有錢借我。」

「什麼？你沒帶錢！．．．我也沒帶啊！哈哈哈，沒得吃了！」

「幹！不行！這是不可以的！」辛苦了這麼久，如果沒有吃到滷味，真腸君說他今夜一定會失眠。其實也沒什麼了不起，反正他白天應該也睡夠了，白皮想，卻還是決定走回宿舍拿錢。不然，他和十塊錢今夜可能也都不用睡了。

「順便幫我拿外套，冷死了。」

「你這麼胖，不要笑死我了！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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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白皮！」

寢室的紗門還沒完全打開，十塊錢的聲音就已經到了。他不等紗門關好，就把白皮往寢室裡頭拉，所以紗門碰撞發出了些聲響。

這般的急切，白皮直覺地會意可能發生的事情。他想，難不成，那東西預言了真腸君忘記帶零錢這件事情？

 ─ 「如果真是這樣？我服了。」白皮皺皺眉，嘴角一點點的上揚。

果真。

「有留言！有留言！你看，你看，關於真腸君的腳什麼時候會好的問題有了留言啊！」指著桌子的左下角，十塊錢的音量越來越大。

要他先冷靜。徐徐地彎下腰，白皮讀著那短短三兩行字：

終於脫下那隻二一號的白色襪子，

於是站起，於是歡唱

哈雷路亞

二十一號？

「喔，這次寫的白話多了！」

「對啊，我想很明顯的，白色襪子，就是指打上石膏的腳，後面站起和歡唱和這兩句應該沒什麼特別的意思吧？哈雷路亞應該也沒有？所以，所以我認為關鍵應該是在『二一號』上頭，二一號？應該不是指尺寸，而是日期，對，雙關雙關，所以是指一月二十一號，嗯，還是二月二十一號？應該是一月，二月很像太久，那胖子腳的狀況我怎麼會有概念。」十塊錢有點苦惱，他問白皮有什麼想法。

「我不知道啊。哈，這不是『未來的你』寫的嗎？我怎麼可能比你更清楚你

  自己在想些什麼呢？」

「喔。不過，不過，先把留言的內容擺一邊。白皮，這證明，這證明了這真

  的是，這真的是一張，呼，不可思議的桌子啊！天！這真的太不可思議了！

  天啊！怎麼會有這樣的事啊！白皮，幹，真的太扯了！這是真的啊！」

「喂，小聲一點啦。」

「喔，好。呼，這，這真的太難相信了。其實我之前還是有懷疑，就像你說的，懷疑是不是其他人寫的，畢竟像這樣玄的事情。呼呼。」十塊錢上氣不接下氣，而身旁的白皮，卻是異常冷靜。

「呼，白皮，怎麼感覺，感覺你一點也不驚訝？」所以問他。

「喔。啊，OK啦。」

「這，這怎麼會OK？憑空出現的字耶，你也看到了，你不覺得很神奇嘛！」

「嗯。」

「啊，難道你還是認為這是某一個人留下來的嗎？」

「十塊，所以你有看到那個『未來的你』囉？」白皮輕輕的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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實驗。

十塊錢問白皮有沒有什麼好的想法或靈感，能讓他寫在桌子上。

「很簡單啊！你乾脆問樂透號碼會開什麼啊？真腸君的腳什麼時候會好啊？對了，對了，可以問什麼時候會牽到星期三小姐的手啊！一壘二壘三壘本壘啊，還不簡單！」有點意興闌珊的回答，對白皮而言，如何說服十塊錢打消把桌子放在這更是重要。

一個晚上過去，實驗竟然就有了結果 ─ 出現，這些在昨天中午前並不存在的字句。

「可是，這還是不能表示什麼吧。」白皮想。之前，曾經推理，這個動機不明的留言者，應該是他們身邊的朋友，所以，在昨天中午到現在的期間裡，他潛進1721寢留言的想法也可以是成立的，雖說這個機率極低！畢竟，雖然他和十塊錢還是會因為要上課或買東西離開寢室，但是受傷有藉口的真腸君可沒那麼勤奮！桌子就在他的床前，所以如果有人進來在桌上寫字，這樣怪異的舉動按照真腸君的『習性』，他絕對會通風報信，大聲嚷嚷一番才肯罷休。

不然，這個留言者就是在他們都睡著的時候才進來的，可是這麼一來他就看不清楚了啊 ─ 回應位置恰好就在十塊錢的問題旁邊。手電筒？會堅決到這種地步嗎？如果真是這樣，那麼這背後一定隱藏著某強烈的目的？

複雜了，也或許，嗯，這根本簡單的很．．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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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十塊，所以你有看到那個『未來的你』囉？」白皮輕輕的說。

「．．．當然沒有啊！剛剛你們一出去，我才發現桌上有留言這件事。」

「是喔。對了，十塊．．．我剛剛發現，你寫的那個樂透號碼問題，沒有回

  覆耶？哈，你還真好笑。『這一次六個樂透號碼的其中之一是？』，幹麻只

    問一個，怕被自己罵貪心喔？哈哈。」

        「厚，我本來就不想問那個啊。嗯，我寫了三個問題，除了真腸君的腳，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 透外，還有一個，那個．．．．．．混帳，你不要看！」

看著自己朋友這副靦腆的模樣，怎能不笑？白皮坐回自己的椅子上，看著螢幕上的離線訊息，忽然想到了什麼事！

        「啊．．．真腸君！真腸君呢？」

        真腸君又感冒了。

<我們的發達之路>   十七、實驗   完